&esp;&esp;安平惨白的脸上挂了霜一般，冷透了。她眨了眨眼睫，挪动了一下已经站僵硬的双脚。

    &esp;&esp;半晌的沉默后，王培清观察着她的表情，好像缓和了一点，但是没想到她直愣愣看着他说：“既然你牺牲不了，我们就到这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王培清觉得他的心也冷透了，这个点的风比夜里十二点的寒气更甚。

    &esp;&esp;“出什么事了？你今天太偏激了。”他尽力冷静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安平却来者不善：“要钱，对，找你要点钱花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王培清真的生气了，握住她肩膀使劲捏着，牙齿咬着劲：“你能不能别跟神经病一样，有话好好说。是不是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安平使了点力甩开他手，眸子死死盯着他，一字一顿道：“你不会想白嫖吧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他低喘了口气，摁了摁额角，利落地从兜里抽出钱夹，将里面所有的现金一点不剩全掏出来塞安平手里。安平看了眼手里的钱，估摸着也就小一千块钱。

    &esp;&esp;她卷了下，塞进兜里：“不够，你再给我点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王培清以为自己听错了，他哼笑了下：“确实，太少了。不，应该说你对自己标价还挺高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安平用力抠着自己的小拇指，她看着王培清觉得陌生，也意识到，安秦确实没有骗她。

    &esp;&esp;爱情于同样懦弱的他们来说就是需求的置换，是一场奴役与被奴役。拥有筹码多的那个人才能快乐的享受当下，不用惴惴不安。

    &esp;&esp;而贫穷者，要承诺，要未来，即使是空头支票也要让人高兴，可她不愿也不喜自己那样。

    &esp;&esp;她讨厌当一个行乞者，感情里的行乞者。

    &esp;&esp;荷尔蒙可以短暂蒙蔽这些，但是那种不相称的不适感始终伴随着她。她以为足够勇敢就可以守住自己想要的，但她错了，王培清就是他妈店里的那双鞋，她要不起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他的傲慢一直都在，只是他暂时收起来而已。

    &esp;&esp;安平指了指街对面的银行：“那有自助取款机，你可以取钱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王培清深深看她一眼，眸光里盛着怒火，大步朝对面走过去。这个地方是条支路，车流量小，所以路中间没有人行横道，安平看着两边没有来往的车辆跟过去。

    &esp;&esp;王培清将他钱夹里的银行卡插进取款机，没有任何停顿，将里面存着的钱尽数取出来。也没多少，一万一。

    &esp;&esp;他一股脑全塞到安平手里：“够不够，不够家里还有，我去取给你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安平将那钱攒了攒，塞到羽绒服的大兜里，嘴里哈着气，能感觉到舌头在嘴里打颤：“够了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她没有去看王培清，转身就要走。

    &esp;&esp;王培清觉得一切都很无厘头，前段时间的美好如同梦一般，他扯住她胳膊，迫使她看着自己，问她：“我们之间这段时间算什么？”

    &esp;&esp;安平抬眸，眸子里蒙着水汽，她说得很真：“一场愚蠢的错误。”

    &esp;&esp;午后的白光照不进自助取款机的小隔间，他们两在一个如此逼仄的环境里，距离却如此遥远。王培清觉得诡谲，他们好像碰不了一点现实，两个人的感情就像真空打包袋里的食物，一遇到空气就要腐烂就要发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