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娘有多爱他，他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娘在他面前，说的最多的便是他爹，说他丰神俊朗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，说他之所以不来找他们母子二人，是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    他清楚记得，娘在弥留之际，拉着他的手，还不忘替爹开解。

    她说：“澈儿，娘快不行了，娘走后，你要好好活着，坚强的活着，你不要怪你爹，他有自已的难言之隐，你放心，你爹办完事情后，就会来找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答……答应娘亲，不要怪罪你爹，可好？”

    当时他哭成了泪人，应了一个“好”字后，娘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因为答应了娘，所以他在得知师父是他爹的时候，并没有怪罪他，仅仅只是提了几个条件。

    却没想到……

    陆娇娇发火

    “澈儿，爹错了，你听爹解释。”

    南霸天心慌极了，一把拽住言澈的手腕，深知儿子这是动真格了，若今天不解释清楚，隔阂将会越深。

    “解释，你有什么好解释的？”言澈红着眼，一把甩开南霸天的手，心中委屈爆棚，语气满是控诉。

    “南霸天，我感谢你收我为徒，感谢你教我武功，可真要说起来，你对我并没有多少温情。”

    “五岁那年，我便开始学着洗衣做饭收拾屋子，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你，而你呢，顶多买粮食买菜，买不合我穿的衣服鞋子。”

    “家中其余事情，你从未插手过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娘亲在世时，我从未做过这些事，娘亲疼我爱我，她根本舍不得我干活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南霸天面色苍白一片，满心愧疚的看着言澈，这些都是事实，他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言澈深吸一口气，抬起头将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，“呵，后来，随着我年龄增长，可以独自生活后，你便长年累月游走在外，多则大半年不回家，少则一两个月不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南霸天，你以为我不在意吗？”

    言澈语气哽咽，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南霸天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南霸天心虚愧疚极了，他低垂着脑袋，不敢直视言澈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言澈冷哼，眸中神情复杂极了，“你可知，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，独自一人生活将要面临什么？”

    无尽的孤单。

    吃不饱穿不暖。

    被人欺负，被人觊觎钱财。

    “好在我勤奋习武，保住了那些上门明目张胆抢劫的村民，同时，由于我的凶残，村里人将我视为眼中钉rou中刺。”

    “但他们不敢再来欺负我，也没有人敢与我交朋友罢了。”

    他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，因而这些他并不是很在意。

    哎！

    吃瓜群众们闻言，心里很不是滋味，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，不着调的言澈，竟有这样的经历。

    南霸天面色大变，拳头被他捏的咯吱作响，“澈儿，这些事情你为何不告诉我？”

    他虽然不是个称职的爹，但他绝不允许别人欺负他的孩子。

    言澈冷笑，“告诉你有用吗？”

    自娘去世后，他便学会了坚强。

    他深知一个道理，爱他的娘亲走了，这世上再无护他的人，能靠得住的，只有自已。

    “告诉你，我是能多口饭吃？还是能得到你一句安慰的话？这些并没有，你只会仗着师父的身份，高高在上的指责我没用，指责我不用功习武。”

    言澈深吸一口气，以往那些过往，他原以为早已忘记，却不想只是深埋心底。

    一旦想起，便倍感委屈。

    不觉间，眼角泪水滑落，言澈猛的一惊，用袖子快速擦掉眼泪。

    娘去世后，他再也不曾流过眼泪。

    他不怕累不怕痛不怕苦，唯独怕……

    言澈闭了闭眼，心口满是酸胀的痛意，他唯独怕收留他的师父抛弃他，那么，他将如浮萍一样，彻底无依无靠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多的话就不说了。”言澈在心里叹了口气，神情淡漠的扫了一眼南霸天，“南霸天，近段时间你别来我面前惹人厌。”

    娘亲啊娘亲，你的眼光真不行。

    “澈儿，对不起，都是爹的错。”南霸天满心满眼都是愧疚自责，看着冷漠的儿子，他心痛极了。

    “啪嗒”一声。

    南霸天重重跪倒在地，言澈皱眉，好在反应迅速闪躲开来，他可不想折寿。

    “南霸天，你打定我对你心软，便故意给我下跪是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