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说你的伤治好了，原来如此。”薛怀瑾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林茉摊手，笑着回答：“的确治好了，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来，多吃点。”薛怀瑾不再说这事，一个劲地为她夹菜。

    林茉看着碗里满满当当，一种许久未曾感受的幸福感涌上心头，她拿筷子的手顿住：“很久没有与人这样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“爹爹和娘还在的时候，每到用饭也是这样。他们一个劲给我夹菜，我还不愿，闹着要瘦身学轻羽舞。如今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此处，她已眼眶热泪，悄然抹掉，回头笑起来：“不过，现在好起来了。人我也已经找到，定会让他用命来偿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待你大仇得报，我为你送礼祝贺。”薛怀瑾语气绝对，仿佛他知道此事一定会成。

    突然，竹林外传来女声：“祝贺什么好事？”

    此处乃是独苑，也并未邀请其它人，薛怀瑾正疑惑，却见一熟悉身影。

    “李玉姑娘？你怎么在这儿。”他略显惊讶。

    “我就在隔壁小苑，听说你在，特来一见。”她微微一笑，眼神转向林茉，“方才匆匆离开，原是为这位姑娘？”

    “你们认识？”

    林茉见她举止有度，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，书蕴之气由内而发，不由得好奇。

    李玉替薛怀瑾承认，然后温婉坐下，主动与林茉搭话，“我叫李玉，姑娘是？”

    李玉，林茉听过这个名字。与她所想一样，此人的确不凡，是皇城有名的才女。

    “我唤林茉，是群芳楼掌柜。”林茉回。

    李玉细细打量眼前女子，只觉得她与自己颇为相似。虽是掌柜，却不掩大家闺秀风范，举手投足也颇为有礼，从容有度。

    然而，若论大家风范，李玉自认更胜一筹。她隐隐不甘，不明白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，心声比较。

    她越是思索，越想探个究竟，便开口道：“今日得薛母牵线，我与薛公子在酒楼相亲。没想到缘分未了，才分开，竟又在此处相见。”

    薛怀瑾看二人言谈和气，还在一旁笑呵呵地。见李玉提到相亲，有些慌了，连忙解释：“是我爹，还有我娘，她们非要我去的，我本无意此事……”

    林茉闻言，却淡然捧碗，大口大口吃起来：“薛公子正值婚娶之龄，此事再好不过，公子不必与我解释。李玉姑娘花容月貌、文采斐然，与公子甚是相配，应当珍惜才是。”

    李玉心中本还存了几分争胜之心，没想到对方却坦然退下一步，反倒让自己为那点心思愧疚了。

    林茉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，“你们吃啊，怎么不吃，很好吃的。”她独自埋头，仿佛不在意他们的对话。

    李玉见状，起身道：“我就先不吃了，还有人等着，我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林茉抬头，还热情挥手告别。“那真是太可惜了，改日来群芳楼，我做东。”

    薛怀瑾默默注视着林茉，气氛微妙。

    见她吃的太急，便倒了一杯茶水，轻声提醒：“慢些，别噎着。”

    林茉从他手上接过茶水，喝下一口，目光直直看向薛怀瑾，带着试探。

    “你想成亲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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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薛怀瑾一时语塞，他对李玉完全没有意思，慌忙解释：“别误会，不过是我爹我娘着急罢了。”

    林茉目光顿住，笑容有些僵硬，放下筷子：“这样啊……我吃好了，先告辞了。”

    她慌忙离开，裙裾翻飞，薛怀瑾甚至没来得及挽留她的背影。

    林茉问出那句话的瞬间，立刻就后悔了。方才那一瞬，她竟然期盼他点头说‘是’，甚至幻想与他成亲的人就是自己。现下想来，羞愧得有些无地自容了。

    李玉是顶好的姑娘，大家闺秀、温婉贤淑，薛家父母一定喜欢她得紧。而自己呢，只是个浮萍般的掌柜。说好听些，是自食其力。若不好听些，那就体面全无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，爹娘之仇还未报，自己却肖想成亲。儿女情长，林茉当真觉得非她之物。

    回到楼中，她坐在梳妆台前良久，静静看着铜镜中对我自己，只觉得一切如梦似幻，不是她该拥有。

    那步摇虽美丽，却刺痛林茉的心，最终还是被放在妆匣，深锁埋在箱底最深处。

    ＊

    珠光涧

    叶尤怎么都觉得今日有些别扭。

    颜寒早晨太反常，竟然当着林茉二人的面牵自己的手，这是什么意思，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   既然自己想不明白，就去问个明白。叶尤脑子里顿时想起这个理来，立刻决定去群芳楼。